洵洵不善诱

吾爱 你必先魔鬼而至
嗷三Zezeqing

【薛晓薛】何日尘光,慰我路长

特别喜欢空明大大那篇《锁麟囊》,也挑了几句唱词诌出来一篇。(其实我们高中需要交周记,我就把它当周记交了吼吼~)

一(他教我收余恨,改性情,休恋逝水,早悟兰因。)

薛洋一脚踹翻了酒摊,只因他觉得这米酒不甜。

行人纷纷让开,生怕一不小心惹到这位煞神。独一道长,三两步走上前扶起瘫坐在地上的老人,还给了些银子。

“老人家,您没事吧?”

“没事没事,谢谢您啊,您是个好人,快些离开吧,可别惹上……”

那老人偷偷拿眼瞥了一下薛洋,立刻噤声了。

“老不死的,编排小爷什么呢!”

薛洋抬脚就要踹,却被一剑柄挡了回去,他抽出降灾,迎上对方的剑芒,薛洋招招狠辣,对方处处留情,竟不相上下,对招停在半空,互相打量起对方。

薛洋年纪极轻,面容稚气未消,个子却已很高,鼻梁秀挺,薄唇微红,笑时还露出一对虎牙,一派少年风流,如春风拂柳,可谓俊俏。

“你他娘的谁啊?多管闲事!”

“既然你如此厉害,不如猜一猜。”

其实薛洋早已看出来人身份,气质出尘如山间皓月,一身正气,眉眼含笑,尤其那双眼睛,似乎九天银河都经由他温柔的双眸流向人间,更别提那柄长剑,光华流转,剑镂霜花,竟能压住降灾,定是霜华剑无疑。

“明月清风晓星尘嘛,我怎么会不知道长。罢了,看在道长的面子上,今日这降灾剑,就先不降灾了。”

他收起剑,拦住想要离开的晓星尘。

“道长这就走了?我还以为你要救赎世人,教我这顽劣小孩儿改邪归正呢。”

薛洋笑得很甜,翻了的酒坛有香弥散开,聚在他浅浅的笑涡里,惹人微醺。

风动,幡动,心动。

晓星尘微红了脸,“我原是这么想,你年纪小,品行未定,我多教导你一些总是好的,只是怕你自己不愿。”

“我当然愿了,道长要去哪,云游还是夜猎?我都跟着你。”

薛洋看着点点头向前走去的晓星尘,敛起了俏皮的笑,阴冷的目光中渐渐显出凶残。

“去他的明月清风,没下过地狱的人,谈什么救世,自诩正义,我倒想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。”

……

夜幕降临,城外的一座小破庙里燃着一丛篝火,两人席地而坐。

“我还未问过你的名字。”

“薛洋。”他抓了一把糖丢进嘴里。

“我给你取个字吧……成美,好听么?”

“成美……”薛洋的目光隐在黑暗中,看不出情绪,“好听。”

他又抓了一把糖吃,晓星尘抢过糖袋子,皱着眉道:“若再这般疯吃,以后半颗糖也不给你。”

“我从小就喜甜,”薛洋也不恼,看着火光喃喃低语,“七岁那年,有个叫常慈安的人让我去送信,说信送到了就给我点心吃,我他妈屁颠屁颠就去了,也不知道那老王八信里写了些什么破玩意儿,那人看了二话没说把我揍了一顿,回去之后我也没得到点心。”他举起左手,少年修长的手很是好看,只是少了一根小指。

“常慈安把我摔到街上,驾车过去,将我左手尾指碾成一滩血泥。”

晓星尘震惊的看着他,一个七岁的孤儿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的,他有多疼,有多恨?

“没事了,都过去了。”

“什么叫都过去了?是不是手指不长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不知道疼,不知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自己嘴里发出来是什么样子的?总有一天,我要用常家上下五十口人的命给我的断指做祭!”

“薛洋!”晓星尘的声音有掩不住的慌张。

“怎么,嫌我睚眦必报,恶心?”他看着晓星尘的手覆在他的手上,那是他从未触到过的,别人掌心的温暖。

“不是,我想说,以后我每天都给你一颗糖吃,好不好。”

薛洋怔住,他抬起头,用发烫而模糊的双眼,看到了十七年来最美的月色。

 

二(一霎时把七情俱已味尽,渗透了辛酸处泪湿衣襟。)

晓星尘推开门,看到薛洋正在眼上缠绷带。

“你的眼怎么了?”

“你眼睛那么好看,我一点都学不来,还不如遮住了。”

晓星尘笑了,看他穿着自己的衣服,绑着自己的发式,便知是在模仿他。

“为什么要学我?”

“哎呀哪来那么多为什么,你就看看像不像。”

晓星尘将霜华递给他,看他一走一停、拔剑归鞘的动作,一言一行、一颦一笑的神态,都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。

要怎样才能将另一个人模仿的如此相像,怕是早就将那人刻在骨子里了吧。

晓星尘收拾起薛洋的衣服,从里面掉出一件东西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没什么,还给我。”

“阴虎符?你每天都要避开我一段时间,就是为了还原阴虎符?”

薛洋扯下绷带,把阴虎符抢回来贴身放好,满不在意的说:“金光瑶托我的,复原了不仅能实力大增还能名扬天下,我已经快成功了,道长你不祝贺我一下?”

“快成功了?”晓星尘声音都在发颤,“你不知道魏无羡是怎么死的吗?”

“当然不会是因为这阴虎符,明明是他太心慈手软,束手束脚,才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
“你现在安然无恙,何不放下过往?”

“太晚了,道长,太晚了……你知道这是哪吗?走了几年,可算是走到了。”

薛洋看着窗外,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,他蓦得回身,装作不经意的问:“道长,你会像蓝湛为了魏无羡与天下人作对一般,站在我身前吗?”

“我……”晓星尘张了张嘴,愣在原地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当天晚上,一声惊雷炸响,晓星尘从梦中醒来,遍寻不见薛洋的影子,他心里不安越来越重,忽得回想起薛洋说过的话。
“总有一天,我要用常家上下五十口人的命给我的断指做祭!”

“你知道这是哪吗?走了几年,可算是走到了。”

他忽然明白过来,披上衣服冲进磅礴大雨里。

常府门大开着,里面走出一位少年,浑身湿透,打湿的碎发贴在额前,手中长剑震颤着发出黑色的寒光,满地的鲜血紧跟着他的脚步漫出来。晓星尘看着他,他眼角眉梢间稚气未脱,他白天还笑嘻嘻的呲着小虎牙跟他要糖吃,他刚刚杀了常家满门。

薛洋没有说话,他静静的看着晓星尘,今晚没有月光,照不见两人单薄脆弱的身影。

 

三(回首繁华如梦渺,残生一线付惊涛)

薛洋跪于金麟台上,周围乌泱泱的挤满了围观的人,一个个指着他破口大骂,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正义高尚。

“道长把我押来这里,是不是想着金家能救我?可惜我毁了阴虎符,现在他们恨不得我死呢。”

“薛洋……”晓星尘握着霜华的手微微发抖,“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?”

薛洋心想,当然有,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,可我不能说啊,你是个这么善良的人,我怕你听了会难过。而且这些话娘们唧唧的,毁小爷我的形象。

我不知道明明手是自己的,命是别人的,杀常家满门有什么不对,我也不知道还原阴虎符有什么不好,但我知道你不喜欢,你看到一只狗受伤了都要救起来,你看到花落了都要叹息,我们始终是不一样的。那天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我很庆幸,我怕你说的任何答案,我怕大仇不能得报,我怕失去你。

多希望我能早些遇见你,早几年,再早几年,是不是我的双手就不会染那么多血,是不是我也能撒娇使性,一生干干净净,一直赖在你身边?

你永远对苍生怀着爱和悲悯,可你不知道,我这辈子没被人爱过,只要一点温暖,就能让我执炬迎风,飞蛾扑火,虽炽烈哀恸,也不顾一切。

薛洋笑着说:“今天的糖还没给我呢。”

晓星尘半跪在他身前,将糖放进他嘴里。七岁那年,为一盘点心他没了小指,今天为一颗糖,他要丢了命。

“晓星尘,我薛洋这一生不过二十载,无恶不作,恣肆猖狂,唯两大憾事。其一,我字成美,却不能成人之美,也不得成己之美。其二……”他闭上眼睛,呼出一口气,一字一句道,“晓天晓地不晓星尘。”

霜华染血,降灾悲鸣,少年再也不能呲着小虎牙对他笑了,晓星尘在众人铺天盖地的叫好声中失声痛哭,反手一剑刺瞎双目,血顺着脸颊流下来,所有人惊诧失声,再无一人欢呼。他取出袖中当日薛洋缠过的绷带,遮住自己的双眼。

“薛洋,你说我的眼睛好看,你说这是你唯一学不来我的地方,当时我就在想,要是我的眼瞎了,我们是不是就没什么不一样了。可我始终没下手,我怕毁了你最喜欢的这双眼,你也就不会再跟着我了。现在想想,若是我早些就什么都看不到了,该多好……”

天地无恙,山高路长,那老人的酒摊依旧飘着清香卷过风幡,那一座座破庙依旧有行人来往,篝火不熄,那一程程山路水路,泥泞荆棘,依旧有一位明月清风如出尘谪仙般的道长步步踏过。

他负降灾,执霜华,盲眼行路,满程星尘,一世成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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